在内江火电厂当工人

为培养青年教师,让他们轮流到专业对口的工厂内去参加专业劳动,学习操作技能。1 9 6 3年初我被首批下放至内江电厂汽轮机运行班与工人三同,在这里时间将近一年,远离学校产生的轻松感和专业技术劳动引发的兴趣。加上我和周围相处得十分融洽,反倒觉得时间过得很快,班长就是我的师傅,他们关心地教我现场操作,关心我的日常生活,最令我感动的是他们主动买了(三本)专业最新的科技书送我而且还特别叮咛我千万不能忘了书本知识,使我感到了对科技知识和人才的尊重,与在学校的长年累月听不完的批判和改造适成反差。应我的要求,我在这里不是参加没有责任的一般劳动,我从低级到高级,通过厂内严格的考试而后上岗顶班,从循环水泵工、到给水泵工、副司机到汽轮机的司机。有电厂常识的人都清楚电厂操作在任何国家都是准军事化的,这是因为电力生产的连续性(即不允许无故停电)所要求的,上岗人不仅要求严格而且责任重大,上班时我兢兢业业,我在这里学到的实际技能,使我在后来改革开放从事的科学研究和节能技术开发中受益匪浅。顺便提一句,我在此认识的该厂总工程师刘墩育先生,后来于1 9 8 7年我俩合作完成了酬金为5万元的节能发电项目,没有这段时间的相互了解是不可能的。

当然,毕竟改换了环境,也出现过困难和问题,生活方面的困难出现在值深夜班后白天我又不能像工人那样入睡,每月总有那么几次,直到又值完第二个通宵夜班我才能又闭眼入睡,这无疑影响休息并带来一些苦恼,由于我的努力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并不多。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次在循环水泵房当班至午夜时,当我按运行规程将正在运行的水泵切换到另一台备用泵运行时,不知为什么全泵房所有的多台水泵竟同时启动了,起动电流巨大,对厂用电带来严重的冲击,全厂照明瞬间快熄灭了。我正纳闷不知所措时电厂的总值长下到泵房看出了什么事,他已吓得脸色铁青,紧接着我的师傅与许多工人都到现场来了,当时厂用电只差两个字就要全厂跳闸,电厂若无厂用电则也不能发电,最后可能造成大面积停电而事故扩大。幸好事故迅速查明,是因电气检修完毕之后,电压互感器串通所造成的,即是检修和总值班长自己的责任,这次事故曾引起过我的后怕,连厂里的工人和、总工程师和厂长也为我捏把汗,他们说厂里出不起这样的事故。事后既有人劝我不必那么认真去顶班,也有人鼓励我,庆幸的是我还是胜利地坚持到顶完汽轮机工段的所有工种,一直到离厂回校之时。在工厂业余时间里,围棋帮我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并丰富了我的业余生活,经刘总的介绍我认识了酷爱围棋的日本朋友,他就是该厂机械工程师矢泽清先生,他因持反战态度二战结束后未回日本,先后在长寿龙溪河水电站和内江电厂任机械工程师,业余修得一手好钟表,虽酷爱围棋但水平不高,我可让他3-4个子。因在俱乐部下棋时围观者太多,经常应邀到他家去下棋,在其家我多次领受过他夫人用头顶送的茶,也曾见过她的狂怒姿态(把不是丈夫邀请来的人拼命往外推,女儿矢泽清美子也是同样的决斗姿态),似乎他们当时也受到了政治的压力,每当上演日军侵华的露天电影时,他就主动停止下棋而带个小凳,笔直地坐在露天影场,直至演毕。在我离厂后不久,他们全家就回日本去了,在与我很少的交谈中,曾暗示过家乡亲人已经不多,并且上次回去时有不被周围的人群理解等情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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